【原文】

丁丑在京（1），与冯开之同处（2），见其虚己敛容（3），大变其幼年之习。李霁岩直谅益友（4），时面攻其非（5），但见其平怀顺受（6），未尝有一言相报（7）。予告之曰：“福有福始（8），祸有祸先。此心果谦，天必相之（9）。兄今年决第矣（10）。”已而果然（11）。

【注释】

（1）丁丑：即1577年。

（2）冯开之：即冯梦祯（1548—1605），字开之。浙江秀水（今浙江嘉兴）人，万历年间会试第一，先后任翰林院编修、国子监祭酒。

（3）虚己：自己很谦虚。敛容：面容严肃、庄重。

（4）李霁岩：人名。生平不详。直谅：正直诚信。谅，诚信。《论语·季氏》：“孔子曰：‘益者三友，损者三友。友直，友谅，友多闻，益矣。友便辟，友善柔，友便佞，损矣。’”

（5）时面攻其非：时常当面批评他的错误。攻，批评。非，错误。

（6）但：只。平怀：心平气和。怀，心怀。

（7）相报：反驳。相，表示动作偏指一方。

（8）福有福始：福报就有福报的根源。始，开始，根源。

（9）相（xiàng）：帮助，保佑。

（10）决第：肯定能够考上进士。决，肯定。第，及第，考中进士。

（11）已而：后来。果然：果然如此。然，此，这样。

【翻译】

丁丑那年，我在京城，与冯开之住在一起，看到他谦虚谨慎，神情庄重，完全改变了他年幼时的习气。李霁岩是一位正直诚信的益友，时常当面批评冯开之的错误，只见他总是心平气和地虚心接受，未曾讲过一句反驳的话。我就对他说：“福报有福报的根源，灾祸有灾祸的先导。一个人心里如果真的如此谦虚，上天一定会保佑他。仁兄你今年一定能够考中。”后来他果真考中了进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