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
吾辈身为凡流，过恶猬集（1），而回思往事，常若不见其有过者，心粗而眼翳也（2）。然人之过恶深重者，亦有效验：或心神昏塞（3），转头即忘；或无事而常烦恼；或见君子而赧然消沮（4）；或闻正论而不乐；或施惠而人反怨；或夜梦颠倒，甚则妄言失志（5）。皆作孽之相也（6）。苟一类此（7），即须奋发，舍旧图新，幸勿自误（8）。

【注释】

（1）猬集：比喻错误很多，就像刺猬的硬刺一样聚集在一起。

（2）眼翳（yì）：眼睛被蒙蔽。翳，眼睛上长的膜。这里比喻眼睛被外物所蒙蔽。

（3）塞：闭塞不通，不开窍。

（4）赧（nǎn）然：因羞愧而脸红的样子。消沮：消沉沮丧。

（5）妄言：胡言乱语。失志：神志不清。把“失志”解释为丧失记忆，亦通。

（6）作孽：造罪，作恶。孽，罪恶。相：模样，表现。

（7）苟一类此：如果一旦有类似情况。苟，如果。

（8）幸：希望。

【翻译】

我们这些人都是凡夫俗子，所犯的过错就像刺猬的硬刺一样极为繁多，然而我们在回顾往事的时候，又往往似乎看不到自己的过错，其原因就是我们太粗心大意了，双眼被蒙蔽了。然而那些罪恶深重的人，也有效验：他们有时候心神昏聩闭塞，转眼就忘了事情；有时候没有事情也会经常烦恼；有时候看见君子就会羞愧满面、消沉沮丧；有时候一听到正确言论就不高兴；有时候施惠于别人反而遭到别人的怨恨；有时候晚上会梦见一些颠三倒四的事情，严重时还会胡言乱语、神志不清。这些都是作恶多端的表现啊。一旦发现自己有类似状况，必须立即发愤图强，改正过去的错误行为，争取重新做人，希望大家千万不要耽误了自己的前程。